快快施展魔法

新康路830弄·6

太可爱！

獭獭獭酱:

是文霖。

达夏x贺Tina

你听见了吗，“砰！”

六  十七岁的布偶，三十岁的餐桌

 

“哪里来这么缺德的人？”贺铃铃站在自己的车前气得直跺脚。

今天稍微起晚了些，简单画了个底妆匆匆跑出门，结果跑到楼下一看，自己的车前面横着一辆车，把出路堵得死死的。车上找不到车主的电话，这老清老早的，又是老龄居民住宅区，贺铃铃也不敢按喇叭找车主。

“烦死了。”贺铃铃想到今天上午的部门会议，更是头疼。这时间，出租车难打，打到了十有八九是堵车；坐地铁更不现实，周一早高峰的一号线，不挤个三四次是上不了车的。

干着急也不是办法，贺铃铃掏出手机打算软件打车，回过身看见达夏从楼上下来——穿着衬衫长裤，是去上班的样子。

达夏在楼梯上就看见贺铃铃了，握着手机跺脚的样子，再一看就知道是车子出不来。

天助我也。

 

 

“我送你吧。你在哪里上班？”达夏走到贺铃铃面前，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拿着车钥匙开了自己的车锁。

贺铃铃急着上班，平日里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尤其是只是邻居关系的人，今天也是没有办法，规规矩矩道了谢，上了人家的车。

“安全带。”达夏发动车子，提醒贺铃铃系好安全带，看看贺铃铃膝上长度的一步裙，伸手调整了空调的风向口。

贺铃铃悄悄打量达夏的车，车子里没有难闻的皮具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再仔细一闻，更像是车主人身上的香水味。斜眼去看开车的达夏，穿着夏季款的长袖衬衫，袖口扣子扣得好好的，等红灯的时候手指会敲打方向盘。

真看不出，不穿合作款T恤的时候也是一个标准的精英样。

贺铃铃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可以在九点之前到，心下也没那么紧张，人也放松了，往后靠坐在座位上。

 

 

“吃早饭了吗？”达夏其实紧张得很，他每次都能察觉贺铃铃在偷看自己，但和上次不一样，那时他还没有对这位邻居存在些旖旎的情绪，单单是从平淡视角去看的。今非昔比，贺铃铃坐上他的车开始，他的思想就随着贺铃铃的目光在变化。

她在看我的手，还好今天换了新的衬衣，袖口应该很干净吧？她吸了吸鼻子，是感冒了？还是我今天的香水有点冲鼻？我把风口再转一下吧，好像风还是会吹到她的腿？

贺铃铃摇头：“起晚了，没时间吃。”

正好一个红灯。

达夏转身去后座拿了自己的包，拿出一个袋子递给贺铃铃：“巧了，我多带了一份。你吃了吧。”

贺铃铃接过来才看见保鲜袋里装着一个三明治：烤得边角焦黄的两片面包中间夹着翠绿的生菜和煎得卖相很好的培根，还有一个荷包蛋。拿在手里还有些热度，是早上现做的。贺铃铃疑惑达夏的包里是不是就这一个三明治，回头对他的包投去好奇怀疑的目光。

“别看了，真的是多一份，”绿灯了，达夏松开刹车，“就剩两个蛋，就一起做了。”

贺铃铃将信将疑，收下了早餐，心里砰砰跳，有什么话想说出口但没说，有什么事想问但没问。

 

 

到贺铃铃公司楼下，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贺铃铃解了安全带急着下车，达夏手快拉住了她。看到贺铃铃惊愕之际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不好意思。这个你也拿着吧。”

他伸手按开副驾驶前的储物格，还是拿出一杯酸奶来，放到贺铃铃的手里。

还是蓝莓味儿。贺铃铃突然不急着走了。

她这个年纪，有些事情直截了当地说更让她觉得舒服，看破不说破则显得忸怩矫情。老周说得话没有错，她不是对这个邻居没有感觉，相反着实有些好感。但她并不确定这种好感来自于什么，是失恋后的情感冲动，还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车门重新被贺铃铃关上，换到达夏觉得奇怪。贺铃铃转身侧坐面向达夏，抬手把头发夹到耳后，清了清嗓子。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免得日后难相处，”贺铃铃顿了顿，“达先生，你在追求我？”

 

 

达夏几乎抑制不住心里的惊喜，贺铃铃可真是一个太有魅力的女人了。

他还从未见过谁光明正大地说出这样的问话，一点也不怯懦，换成任何一个人达夏都会觉得他自恋，但这个人是贺铃铃，他只觉得她无比自信。

对了，没有错，就是这种自信，独独叫做贺铃铃。

“我一直觉得我做得还不够明显。”达夏笑着回。

贺铃铃得到了变相肯定的回答，蹙了眉头：“我可比你大。”

“三岁而已，我很想有个机会抱得金砖。”

“我刚失恋，恐怕不是很想马上开始新的感情。”

“贺小姐，”达夏深吸一口气，“消除你这样的想法，就是我现在的第一目标。”

 

 

贺铃铃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她这句话其实说得违心，她从来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存在忘不掉过去这档子电视剧剧情。尽管偶尔还会想起，也不过是缅怀一下徒徒浪费的岁月。她仅仅是有些担心她没有第二个十年去耗，担心眼前这个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说什么再也不结婚的豪言壮语，都是口头之快。她依旧渴望婚姻，但她要的不是爱情至上，她要的是岁月不负。

岁月不负，比爱情至上更难。上一段感情的结束没有降低她对爱情的标准，反而是提高了。宁缺毋滥这道理贺铃铃从千千万万人嘴里听过，都不如自己悟得更透彻明白。

达夏不曾躲避她的视线，两人直视着对方，像是在博弈。

贺铃铃认认真真去看达夏的眼底，企图看到一些闪躲，只要有一点，就足够她开口断了这男人的后路。而达夏没有，他也在努力探着贺铃铃眼底的情绪，是担忧还是摇摆不定，他要怎么才能抹去。

半分钟而已，贺铃铃叹了口气，把酸奶收进自己的手心，转身下了车。

达夏目送贺铃铃进了写字楼，才打转方向盘往自己的牙诊所开去，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我很难追的。”

“你在前头跑就好了，追是我的事，只要你愿意给我打响发令枪就好。”

 

 

今天《沪尚》的公共冰箱里也放进了贴有贺铃铃名字的酸奶。

“今天主编的心情很不错，从没见过主编是笑得像少女一样来上班。”前台的小姑娘如是说。

 

 

“或许你想去一趟宜家吗？”

周日的早晨，贺铃铃敲开了邻居的家门。达夏还没清醒，狗子被敲门声扰得一直在叫，他才挣扎起来开门。还是合作款的T恤，绵质的短睡裤，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狗子在身后探头探脑。

瞌睡在看到来人的刹那间清醒，达夏有些不自在地把衣角往下拉，欲盖弥彰惹得贺铃铃看了几眼，意味深长地朝他笑。

“你想去一趟宜家吗？我需要置办一个书柜，放剪报用。”贺铃铃又开口。

声音真好听，要是每天都来叫我起床就好了。

 

 

周末的宜家人比较多，也有不少人只是来这里坐坐沙发，躺躺床，当作休闲之地。

达夏想着自己也顺带置办一些家用，推了辆手推车跟在贺铃铃后面走。贺铃铃一手拿着小铅笔和提货单，一手搭着手推车前沿，留一个背影给达夏。周边走过不少新婚夫妇，甜甜蜜蜜腻在一起挑选新窝的家具，达夏心里蠢蠢欲动，他还没有明白贺铃铃为什么邀请他来宜家。

“你需要买点什么吗？”贺铃铃挑选完自己的书柜，转身问达夏。达夏回想一下，点点头：“去看看餐桌吧。”

宜家主推自助式的服务，但是当客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工作人员还是会走上前来帮助的。

“这一款餐桌有搭配它的椅子的，四把或者六把。您需要多少把？”工作人员打着键盘把达夏选定的餐桌信息输入电脑，一边还推荐着附带产品。

这桌子其实是贺铃铃挑的，达夏借口说自己有选择障碍，吃不准哪个好看。贺铃铃工作的作风上来了，直接表示红棕色更适合现在的居住环境，达夏转头就说提红棕色的货。

此刻贺铃铃正坐在选定的餐桌边翻看宜家的手册，达夏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回答工作人员的问题。“您要和您女朋友商量一下吗？”

“嗯？要的。”反正贺铃铃没听见，这点蝇头小利自己受着也很开心。

“你的桌子你自己决定咯，多一点比较方便来客人？”贺铃铃被叫过去，随口说着自己的见解。

“那就四把，”达夏对工作人员笑笑，“我一把，妻子一把，女儿和儿子各一把，足够了。”工作人员只当是小情侣恩爱，自己平白无故被为了一口狗粮，笑着敲上数字。

贺铃铃在旁边听着心里建起一座糖果制造厂，工人们吭哧吭哧地开工，把达夏寥寥几个字投进机器，然后轰隆隆地做出粉色的糖果。转头避开达夏的视线：“看我干什么，你也不怕来了客人没椅子坐。”

 

 

结账出来达夏去打了两支自助甜筒，技术不太好，一支甜筒歪倒了头，达夏把打得漂亮的那一支给了贺铃铃，拎走了她手上的袋子，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身边走过一对高中生情侣，穿着校服，大约是周六学校补完课后出来的。女孩子手上抱着宜家儿童区售卖的布偶娃娃——做成了有手有脚样子的胡萝卜，男孩子酷酷地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拉着小女友。

“你今天不是来那个吗？吃什么冰淇淋！不许吃！”

“难得来一次，我就是想吃啊！”小姑娘蹦跳着撒娇，被男孩子按住：“别跳别跳，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裙子不要穿这么短。”

贺铃铃故意走得慢，看着男孩子从包里拿出衬衫来围住小女友的腰，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打了一支甜筒回来还装着凶巴巴的样子：“喏，只许你吃一口，余下的是我的啊。”

小女生丝毫不在意只能吃一口，乖巧地吃掉上面尖尖的那一口冰淇淋，递过去喂小男友。

 

 

“真好啊，我十七岁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来这种地方约会呢。”走进停车场，贺铃铃发出感叹。

达夏也看到了刚才的高中生，特意去看了贺铃铃的脸色，眼里写满了羡慕。“你也可以抱着胡萝卜吃冰淇淋啊，我觉得花椰菜那个也很可爱。”达夏关上后备箱的门，顺手接过贺铃铃手里的甜筒纸，四下找不到垃圾桶，就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

“这种事情，必须是十七岁做才对。”贺铃铃摇下副驾驶的窗，“十七岁的时候才不会去思考要置办什么家具，考虑材质和款式，来这里只是想和男朋友挑选一个布偶，然后牵着手去吃一支冰淇淋。”

“三十岁再做这种事，就真是扮嫩了。三十岁就该考虑三十岁的事情，要准备多少碗筷，万一来了客人是不是要多备几双拖鞋，儿童房的地毯要蓝色还是粉色，等等等等。”

达夏听出贺铃铃的弦外之音，他按下不说，拣着别的点回答：“我觉得粉色好，适合小女孩。”

贺铃铃轻笑一声，继续说下去：“蓝色也好啊，男孩子一定很喜欢。何止这些，就连卧室的窗帘、喝水的杯子，还有枕芯的材料都要花很多时间去思考和挑选。你看，光是选个餐桌就有很多讲究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吧，达夏？”

 

 

车子驶出地下停车场，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得眼睛有些恍惚。

达夏伸手去把贺铃铃面前的遮光板放下。

“贺铃铃，你要准备好哦，下一次来宜家的时候可是要大采购的。”

“我明白的。”

“我听见发令枪响了。”

-TBC-